06.
在群練的時候澤村總是會不自覺將注意力飄向在球場上的御幸。
現在他是青到棒球部的捕手,在球場上統領著內外野進行一連串的模擬練習,其認真無比的模樣跟在學校懶散癱趴在自己大腿上的狸貓大相逕庭,難不成御幸有雙重性格,只要切換外型帶連個性也會跟著一起改變嗎?
哪一個才是真實的他,狸貓還是人類型態?
澤村搖了搖頭,想把腦中不自主浮現的想法給搖掉,反讓在前面蹲捕的狩場一臉懵懂。
「投直球啊澤村。」
「歐,好的!」
練投完後他們投手群就跟野手匯合,進行接下來的守備練習。
每天的訓練套餐都差不多,吃完飯後就是自主練習,用餐完的澤村跟其他人一起走出餐廳。
春市跟澤村一同看到御幸在某一個轉角處對他們招了招手。他們倆人對視一眼就知道御幸是叫誰過去,春市把澤村推了過去,將其他人帶走。
「你要幹嗎?」
在澤村一過去,御幸直接將人擁入懷中。突如其來的身體接觸讓澤村嚇了一跳,在要叫出聲前被御幸摀住嘴巴。
「我想要充電,練習好累。」
澤村一臉驚恐地瞪大雙眼。這男人在說什麼鬼話?之前冬季合宿的練習都比現在還要來的激烈,怎麼那時也沒聽他喊累,今天最基本、最一般的訓練竟然覺得累了?
「回到原形果然就是最舒服的,我不想再維持人型了,想耍廢。」
--好的,御幸已經幫澤村解答疑惑了。不管是人還是狸貓,只要是御幸,他的本質就是一隻很喜歡頹廢懶散的生物。
「那你晚上的自主練習呢?我們還要準備春甲,還有你要陪我練球耶。」
經過落合教練指點投變速球後,澤村的怪癖球就直接往上提升一個檔次,能借由不同的握法及手腕的微調就能投出不同的變化球,為了找出能使用的球種,澤村幾乎都要仰賴御幸的幫忙,雖然御幸也很想知道完成後的成果,所以也沒有拒絕。
御幸把下巴靠在澤村的肩膀上深思。
「讓我變回來一小時,我就接你球一小時。」
「不是啊,本來我就跟你約好要練球的,numbers不是還沒完成。」
澤村的話說沒錯,而且numbers還是自己取名,總不能翻臉不認帳吧。
「額外加一小時。」
「這還差不多。」
在澤村細算如果跟御幸協商成功的話可以練習多久的時候,御幸已經直接將協議通過,將人轉了過來不由分說的吻了上去。
動作過於行雲流水,儼然是早就密謀好,但澤村仍是不習慣突然的親密接觸,而且對方還是御幸。澤村激動的心臟快要炸掉,就好像真的如其他人所認為的正在交往中。
澤村怯怯地將眼睛睜開來,沒想到御幸根本沒有閉上眼睛,還很認真地盯著他看。一股熱氣直接從脖子竄了上來,將他的臉蛋蒸熟。
一會後一隻狸貓就抓著他的衣服,整隻掛在澤村的胸前。
「澤村你在那裏幹嘛?」
麻生走出餐廳就看到澤村露在柱子外的身影,澤村摀著有些發燙的臉轉過身,正要說沒事時,就聽到在小野說:「澤村你身上掛著的東西是什麼?」
「我身上……」
澤村整個人清醒過來,雙手下意識的回抱住把他衣服抓皺的狸貓,他忘記御幸正隨心所欲的變身,趕緊用腳把地上的衣服往陰影處踢去。
「我、我在這邊看到牠,想說要把牠帶去外面。」
--天殺的,為了御幸澤村在今天把這整年份的謊都說完了。
為了不讓其他人發現御幸的衣服,澤村趕緊抱著狸貓走向其他人。
「這是什麼?」
「是狸貓耶!」
川上整個人探了出來,摸了一把狸貓的毛。
--前輩如果知道是御幸的話,應該就是用打的吧?
澤村不敢言,只負責乾笑。
不過御幸也沒有排斥被川上撫摸毛髮,尾巴輕輕的甩了甩。牠抬起手抓了抓,對澤村比了比一,澤村立刻反應過來,趕緊看向牆壁上的時鐘。
「可以摸嗎?」
「應該可以吧。」
說完大家就開始接力的把玩起在澤村身上的御幸,歐不,是狸貓。
「這是公的還是母的啊?」
倉持將狸貓的尾巴高高拉起,嚇的御幸直豎寒毛,澤村趕緊將牠的尾巴抽了回來,讓對方躲在自己的懷裡。
「是公的,我有確認過了。」
「是喔。」
因為不能確認所以倉持有些失望。
「這樣要不要送到動物之家結紮啊?」
語畢,渡邊總覺得澤村懷裡的狸貓像是聽懂他所說的話一直盯著他看。
「不、不好吧,」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澤村有些大嘴巴。「結紮要錢耶,我沒有那筆錢可以給牠結紮啊,就、就等一下放出去,應該不會再跑回來了。」
「那不,我們養牠!不讓牠出去也就不會有繁殖的問題啦。」
不知道是誰提出著個提議,澤村眼睛瞪個更大。
「狸貓都吃什麼?」
說完麻生就拿出手機搜尋。
「狸貓竟然是犬科,不就跟狗一樣?」
御幸的耳朵動一動,舔了舔澤村的手。
「嗯?」
牠抬起頭望了望澤村,不知道為什麼澤村了解牠想要表達什麼。
「那可以養在我房間嗎?」
澤村怯怯地說著,只見倉持兇惡的轉了過來。
「牠晚上不能待在房間裡。」
澤村用力的點了點頭。畢竟御幸那時候應該就會變回人類了。
然後原本要去自主練習的二年級生開始討論起要怎麼養狸貓了。
07.
沒想到大家對養狸這件事這麼熱衷,上從購買飼料下到寵物用具都被大家討論一番,最後被澤村一句隨便養就行了而不了了之。
御幸每天都會在飯後變回狸貓,因為不能練習所以澤村都抱著牠坐在電視機前看之前比賽的回播,有時候大家會趁他把狸貓放在桌上時撸毛,不然大多時候狸貓都窩在澤村腿上,誰都不給碰。
--那當然,再被這麼多人擼毛下去,一定會禿毛的。
電視機裡的影片已經播完,澤村起身要將錄影帶取出來。狸貓動了動耳朵,身體一躍跳到一旁桌子上來,牠乖乖的癱在桌上,其他人看到紛紛上前撸毛。
澤村放好錄影帶就重新坐回椅子上,腿上沒有重量讓內心有些失落。原本只會是他跟御幸間的小秘密,突然變成大家都知道狸貓的存在,這讓澤村有些沮喪,雖然被大家知道總比每次躲躲藏藏還要來的好,但佔有慾在作祟,澤村倒很想把變成狸貓的御幸給藏起來。
趴在桌上的御幸看到澤村呆坐在位置上愣愣地望著他們。雖然澤村對於讓牠變身的前置作業漸漸習慣,但看他失去以往有活力的模樣,御幸內心感覺有些怪怪的。儘管牠只想癱著,但最終還是走了過去用頭頂了頂澤村的手,示意他也可以摸摸牠了。
澤村回過神來輕輕刮了刮狸貓的鼻子,狸貓有些不滿澤村碰牠的地方逕自的移動身體,把想要澤村撫摸的地方移動到他的手指處。
就形成狸貓在追逐澤村手指的畫面。
「這是貓吧?不是說狸貓是犬科嗎?」
大家打趣道。
「這小傢伙也太黏澤村了吧。」
一時間澤村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他輕輕的抓了抓著御幸的額間。
「可能都是我在餵他吧。」
「這麼說也是。」
「不過御幸怎麼一連好幾天吃完飯就不見人影,去哪了啊?」
「對啊,真想看他怎麼摸狸的。」
澤村的笑容一僵,木村在一旁摸了摸狸貓。
「我有跟他說狸貓的事情,不過他好像興致缺缺,只說不要讓監督他們知道就可以養了。」
「那傢伙除了棒球對其他事情都興趣缺缺吧。」
說完大家都笑開來。
這天澤村不斷的拒絕御幸,以至於御幸變回狸貓時已經是大家收拾球具準備回去睡覺的時候。
御幸有些鬧彆扭的背對著澤村,澤村抓了抓牠的後背。
「你在生氣嗎?」
狸貓的尾巴甩了甩,連耳朵都拉攏下來。
「沒辦法啊,誰叫你消失的太頻繁了,而且都在固定的時間點不見,大家會起疑的。」
「吶,理理我好不好,我又沒有不讓你吻我,還這樣對我我會傷心耶。」
澤村整個人躺了下來,將頭枕在御幸的背上。沒想到有朝一日他會將吻我這個詞講的臉不紅氣不喘的。不過御幸默許他躺在牠身上,可以算是牠已經沒在生氣吧?
澤村想起在學校,同學們也都在叨唸著澤村什麼時候會帶狸貓來上學,放學後則換成棒球部的人詢問阿狸跑去哪了。
沒錯,他們將御幸狸貓取名為阿狸,不顧澤村反對,不過看御幸也沒有反應,澤村也就順應其他人。只是他總不能說你們眼前的御幸就是阿狸了吧。更誇張的是御幸聽到後還會附和其他人說澤村怎麼都不好好照顧阿狸呢,身為飼主寵物跑去哪怎麼可以不知道呢。
澤村啞口無言的看著跟其他人一同數落他照顧不周的御幸。這傢伙就是你啊,別說的我真養了一隻狸貓!而且御幸有相當有眼見力,總能在澤村要發難時適時的閉嘴離開。
--怎麼會有這麼討厭的人啊!
想到此澤村就用力的壓了壓狸貓。
「呦,澤村你在這啊。」
大家都知道澤村自從會投變速球後,就開始跟御幸展開探索球種之路,在休賽期間總是能在室內練習場見到他們在討論握法、調整投球姿勢,有時候連落合教練都會參與。
倉持從室內練習場的門口走了過來。
「御幸呢?」
「嗯?」澤村坐起身。「倉持前輩你找他啊?」
「是啊。」一走進倉持就看到澤村旁邊的狸貓,他表情一皺。
「你又在跟阿狸玩啊,有在訓練嗎?不是在跟御幸練球嗎?他會放任你在偷懶嗎?」
「沒、沒事啦。」澤村尷尬地笑了笑。「我有徵詢過他同意啦。」
「那他呢?跑去摸魚了嗎?」
癱在長椅上的狸貓撇過頭看向倉持。
「不知道耶,說練習結束就走了。」其實是一訓練完連護具都不脫立刻把他強勢吻住,然後變成身旁這隻頹靡的狸貓。「會不會是去河堤那揮棒了?」
「我找過了。」
澤村跟狸貓身體一僵。原本澤村只是想要讓倉持離開好讓御幸變回人,畢竟衣服就擺在……澤村眼球一震,不動聲色的看向摺疊好擺在不遠處的御幸的衣服提袋,不知道很有眼見力的倉持有沒有發現。
倉持抓了抓頭髮。
「有些事情想要跟他說,但一直沒找到對的時機。」
「是喔。還是我有遇到他再幫你轉達?」
倉持看了看澤村,直接站在他面前。
「你什麼時候變成御幸傳聲筒的?」
「哈?」
「自從這傢伙出現後御幸就一直在搞失蹤,他可是球隊的隊長,隊員有事找他商量是必然的,如果連我這個副隊長都找不到他的話,那還需要隊長嗎?我就不用找他討論直接決定就可以了?」
倉持從來沒有在澤村面前說過這些事情,隊長及副隊長實際上要做什麼都是澤村有所不知道。
「不可以吧。」
澤村訥訥的點了點頭。一旁的狸貓不知道什麼時候將尾巴纏繞在澤村放在椅子上的手腕上。
「再說,這樣的御幸相當反常,你不是在跟他交往嗎?沒有聽他說最近是在忙什麼嗎?現在可是休賽期,雖然練習沒有之前要來的多,但我們大家都在準備接下來要參加的春甲,你不也是在想辦法提升自己的能力嗎?」
「我又沒有在跟他交往。」
明明是在陳述事實,但澤村所說出口的語氣帶點無辜,讓倉持又皺了皺眉。
「喂!蠢村,你們還好吧。」
「哈?」
倉持的口氣很差但內容卻都是在關心澤村。
「你們不會是吵架了?我知道那傢伙雖然個性壞了點,又很容易惹人生氣,但做事挺有擔當的,也很有原則。如果是你不對,去跟他道個歉他應該會原諒你,但如果是他不對,跟我說,我去教訓他。」
說到後面,倉持見澤村呆傻的反應直接認定是御幸的問題,直接將衣袖捲了起來一副找到他就要給他一拳的氣勢。澤村緊張地站了起來拉住他。他只不過被倉持的說法嚇到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怎麼一回神倉持就要去揍人。
「不是啦,你誤會了。」
「是不是他逼你跟他交往的?我就覺得那傢伙不安好心眼,我找他就是要問他是不是認真要跟你交往,不會是看你好欺負才故意做出讓別人誤會的事情吧?」
澤村看了看一旁的狸貓,不料牠正盯著他們,狸貓沒有人類的表情可以讓澤村去猜測御幸是在想什麼。澤村也不知道為什麼大家可以輕易的接受他們在一起的事情,雖然他是心懷不軌,但並不表示御幸也是啊。
他們只是因為一些特殊原因才會被綁在一起行動。
這麼說起來,為什麼御幸不跟大家解釋他們沒有在交往,真的如他所說的不影響打球被誤會也沒關係嗎?
如果這次對象換成別人御幸也沒關係嗎?
倉持盯著不發一語的澤村,見他的表情開始有些變動,倉持果斷地將手抽了出來要離開練習場。
「我要去揍御幸。」
「欸?」澤村趕緊上前再次拉住倉持。「倉持前輩,打人不好,我們理性談話好不好?」
「你不知道你現在是怎樣的表情嗎?給你一次機會解釋你跟他怎麼了。」
「我跟他沒有發生什麼事情,沒有吵架也沒有起爭執。」
「那他去哪了?」
「我、我……」澤村回頭看了看還趴在椅子上的狸貓。「我跟你一起去找他。」
最後是澤村推拉著倉持離開練習場,留下御幸一狸在裡面。
等聽不到腳步聲後,御幸才從狸貓型態轉變回人類。他拉開澤村將他衣服折疊擺好的袋子,迅速將衣服逐一穿好。
御幸低頭看著手中放衣服的袋子,回想起在他任性變回狸貓時,澤村又氣又急地將他的衣服從地上撿了起來,儘管嘴巴碎念著都不替他著想,但最後還是乖乖地將他的衣服收好。
他知道澤村是故意支開倉持好讓他變回來,但沒想到他們的感情這麼好,平時看倉持總是對澤村動手動腳,一有時間就會欺負他,但實際上卻是處處在替他著想,會擔心澤村是不是被其他人給欺負的好室友、好前輩。
反觀他,似乎對澤村好像沒有什麼幫助,反倒是利用他比較多。
想到這,御幸就有點酸。為什麼就沒有人會覺得是澤村在欺負他呢?看看他都不讓他變回狸貓了。
--難不成要切換成人類的思考模式才會比較清楚現在的感覺嗎?
08.
確定春甲出賽時大家都異常興奮,開始要進入實戰演練大家都繃緊神經,深怕自己一個失誤就沒了下一場比賽的出賽資格。
養兵千日用在一時,平時都辛苦的練習了,如果無法在球場上展現出來,不就太虧了嗎?
御幸要忙的事情也開始變多。不僅要參加內外野的訓練還要調整投手陣的狀態,不僅每一位投手的狀態都要確認,還要撥出時間陪降谷跟澤村練習變化球,然後跟澤村又有額外的變化球練習。除此之外他還有自己的訓練要做,要研究其他學校的打線,鑽研其他的配球模式。
說是為了春甲做準備,其實他已經在想夏天的事情了。
就因如此他抽不出時間變回狸貓來耍廢。
除了他變忙,澤村也開始進行落合教練幫他制定的投手訓練套餐。
在御幸要進行內外野訓練時,看著認真聽從落合教練的指示的澤村,確認不是自胡搞後才離開,晚餐後看他有些體力不支,但知道等一下要跟他練變化球,御幸就說不出他想接吻的話。
雖然他一直很任性,而澤村通常都會接受他的耍賴,但那天倉持所說的話仍纏繞於耳。
遺失的樹葉也找到,就只差怎麼解決明年時限的問題,撇開他在這邊的動機是什麼,他現在可是青道棒球部的隊長,現在最優先該處理的就是球隊的事情,應該要把個人利益擺在最後。
--沒錯,他現在是青道棒球部的隊長,是人類,是叫御幸一也的人類。
晚飯後御幸坐在宿舍的房間內,邊擦拭著棒球手套邊看計分冊,他不習慣在人多的地方做事,連練習都要到沒有人會去的地方。
可能骨子裡他依舊是那個躲著人類想要在森林裡無所事事的狸貓吧。
雖然這個時間點可以去找澤村偷個吻變回狸貓,但大賽當前他還是忍一忍吧,如果一不小心欺負過頭,影響到澤村的狀態就不好了。
「御幸在嗎?」
房間的門被敲了敲,門板隔著澤村的聲音。
「進來吧。」
--這個時間點再加澤村特意找過來,不會是他發生什麼事情了吧?
御幸坐在椅子上轉動椅子看走進來脫鞋子的澤村。
「發生什麼事情了?」
澤村看他手中還拿著手套正在擦拭著,頓時間有些急促不安。
「我以為……」
「嗯?」
御幸將手套放在桌面上,等著澤村把話說完。
他站在御幸前面,看著桌面散落著數本計分冊,不用問澤村就知道御幸在做什麼。
已經有一週了,御幸都沒有來找他索吻,也沒有隨性說變回狸貓就變,如果沒有聽到其他人問他阿狸去哪了,最近怎麼都沒見到,澤村可能會把之前發生的種種當作是一場夢。
「你最近都沒有要變成狸貓喔?」
「最近事情有點多,就把時間省下來處理。」
「你不是很喜歡耍廢不想處理事情嗎?」
「是啊,但你看每天訓練還有課程越來越多,身為人類事情也太雜了。如果可以我也想耍廢啊。」
「一天一小時耍廢應該也不會影響到哪裡去吧?」
「等我處理完時間也差不多沒了,哪來的一小時啊。」
一開始御幸沒多想,正經八百的回答完後發現問題並非如此單純,他笑了一笑。「怎麼,想阿狸了?」
「欸?不是、」澤村突然有些慌張。「是、是其他前輩問我好久沒見到阿狸來問我,我、我只是過來幫他們詢問的,不是、不是我想牠。」
「想說你會不會很累,要不要變成狸貓放鬆一下。」
看他緊張到露出貓眼,御幸噗哧一笑。
「不是想和我接吻哦?」
「接、接吻?」
「之前不是說我太常消失的話會被其他人懷疑,倉持也以為我在欺負你,我可是為了你好才沒變回原形,現在又說想看狸貓,你會不會……」
御幸還沒把調侃的話說完就直接被澤村打斷,澤村捧著御幸的臉親了上去,是他第一次主動將自己送上門,御幸愣了一下,在澤村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嘴唇才回過神。
澤村的大眼盯著御幸看,像是在說不行嗎。
御幸輕咬住澤村的下唇,示意他可以繼續,澤村只是一股腦的親上去也沒有多想其他,只能憑著御幸吻他的記憶去行動,御幸像是獎勵般攬住澤村的腰,將人抱到自己的大腿上,讓他跨坐在自己身上,兩人的身軀瞬間貼合起來。他任由澤村探索自己的口腔,將自己的津液無償的和他交換,御幸順從著澤村的姿勢,給予他最舒服的角度。
一直以來都是御幸主動向澤村索吻,一來是他想要變回狸貓,能藉此取得澤村體內的力量,二來是澤村是他轉變成人類以來第一個讓他產生慾望的人,不管在怎麼接吻總是讓御幸覺得不夠,不夠多。
御幸的手禁錮著澤村的身體,撫摸著他的頸部、耳朵以及後髮,他看著對方緊閉的眼皮微微顫抖,不自覺的放輕動作,用舌尖勾畫著對方,引導著澤村的舌頭相互交纏,覺得把自己的樹葉吃掉的人類是他真的太好了。比起他還顯得年輕的澤村接吻技巧都是從御幸身上學來,套用人類的用詞,調教果然是件讓人喜悅的過程。
澤村暫時放開御幸的嘴唇,稍微喘息。
「還要嗎?」
因為是自己主動要求,所以做完後澤村整個人大害羞,他漲紅著臉想要起身,孰不知御幸早就做好準備,環抱住他的手怎樣都不放鬆。
「御幸,我……」
這次由御幸將他的嘴唇含住,兩人再一次進入舌間追逐,這一次御幸嘗試更加深入,他勾住澤村的舌頭,時而輕柔時而野蠻的節奏讓澤村不瑕顧急跟著對方的節奏。放在御幸肩頸兩側的手不知不覺已經攀上對方的後頸,想要更深入、想要更多。
在兩人難分難捨的時候,有人敲門來找御幸,御幸緊扣住澤村的後腦,將滾輪椅滑動一下讓澤村的後背對向門口。
「御幸,我要跟你拿計分冊。」
渡邊敲完門就邊說著邊將門打開,才正眼一看,就見澤村跨坐在御幸的腿上,雖然他只看到澤村的後腦杓,但卻能本能地了解兩人正上演他不該繼續看下去的事情,他立刻將手放在眼睛上,微微張開指縫。
御幸抬起眼用放在澤村背部的手揮了揮,並暗示渡邊將門鎖上,不過就算渡邊沒看懂他的暗示,也明白自己是該幫他們將門反鎖,以免出現下一個受害者。
「欠我一個人情。」
御幸比了個ok手勢,等渡邊將門關上後就把澤村抱得更緊,動作也更加激烈。
澤村明明有聽到渡邊的聲音,卻沒見御幸鬆手,他推了推御幸要叫他停下來,御幸卻將手直接探進他衣服裡,婆娑著後背的肌膚。澤村起了一個激靈,直接用力地推開御幸。
「御幸!」
御幸吻上澤村的下巴,把要說出責備的話的嘴親了親,接著是臉頰再來是脖子、耳垂。
「是不是有人來過……」
「沒有啊。」
不知道澤村的敏感處在哪裡,所以御幸全部都親一輪,直到某一處時澤村身體抖了一下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明明是該要阻止御幸,但澤村使不上力,就好像潛意識裡是希望御幸在觸碰他多一點,渴望著這個時刻。
「停、停下來、停下……」
像是反射動作的呢喃著同樣的話,澤村緊抓著御幸的衣服。
游移在後背的手動作挑逗的用手指畫了畫,順著鍛鍊中的肌肉線條遊走在澤村的敏感神經上,接著滑過尾椎進到他的褲頭裡。
御幸的舌頭舔了舔澤村的耳朵,啃咬著他的耳骨,澤村在這時候才了解耳朵是個很敏感器官,只要御幸一個舔拭就會讓他顫慄不已。
「是你主動的,是你同意的。」
御幸輕輕的在他耳邊說著,澤村還不明白為什麼御幸要這麼說,直到低著頭的他看到御幸的手已經從褲頭處撫摸到他的肚臍眼。
「御……」
他的手隱沒在澤村的褲子底下,只能從鼓起來的布料得知手的位置在哪裡,以及他的神經傳達給大腦的定位資訊。
御幸將他們倆人的褲子微微拉開,露出彼此的性器。此時兩人都已經相當興奮,御幸把他們倆人的靠在一起,接著開始擼動。
為了不讓澤村逃走,御幸一手攬住他一手動作,為了顧及彼此還拉著澤村的手一起行動。人生中第一次的感官刺激讓澤村倒在御幸的身上,為了不讓自己發出呻吟聲,只好用另一隻手摀著嘴。
澤村粗喘著氣,身體直覺反應的分泌著生理淚水,在視線可及之處是御幸正在出汗的喉結,只要他微微抬起頭就能見不在餘裕的臉,滿臉隱忍的俊臉讓澤村看失神。就像察覺到澤村的視線,御幸對著他咧嘴一笑,接著就吻了去上。
澤村的呻吟聲就隱沒在兩人的唇齒之中。
該說真不愧是活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妖怪技術相當了得,將澤村的快感慢慢提拔,直到最高點一同釋放,澤村倒吸一口氣整個人有些虛脫,釋放的黏液沾滿了御幸的衣服以及自己的肚子上。
御幸扶住身體癱軟的澤村,將人順勢放倒在書桌上,摸了摸還沒從高潮的餘韻中緩過來的臉頰,他將自己的額髮往上一梳。
--這真的是能讓他在人型狀態下發情的表情呢。
御幸將自己的眼鏡取了下來,用手指頭將鏡面的霧氣給擦掉,他舔了舔自己的唇角,重新透過清澈的鏡面檢視眼前倒臥在書桌上的人,舉起澤村那訓練有素大腿架在自己的肩膀上,俯下身細細地親吻著他的腹肌。
想到一年前剛入部的澤村肌肉都還沒練出來,現在經過一年的時間,再加上休賽期間落合教練訂製的負重訓練,小肚肉已經有大致上的輪廓,沒多久後應該會出現更扎實的腹肌。
當澤村回過神時自己已經躺在書桌上,小腹上有舌頭舔拭的觸感,他用手摸像來源處,御幸見狀舔了舔他的掌心。
「嗯?」
澤村微微撐起身就能見御幸正把他肚子上的白濁舔了起來吃掉,御幸發現到他的視線時停下動作,將嘴角處的半透明體舔拭乾淨。
「你醒了啊。」
「你、你在吃什麼?」
「我的妖力啊。」
御幸的話沒說錯,只要是澤村身體上的東西,那怕是汗還是其他東西都參雜了他的妖力,只是包含的力量多寡而以。既然都有力量了,豈有不吃的道理。
「那個很髒,啊!」
接著御幸就固定住澤村的胯骨不讓他跑走,繼續低頭進行未完成的工作。
御幸扶起澤村的小夥伴沿著柱體又親又舔的,用舌頭在傘狀處輕挑的勾了勾,吸吮他的馬眼後直接整根納入嘴中,原先被手侍奉的地方這次被一個柔軟的東西給包覆住,讓澤村不受控制的弓起身體來。
「放、放開、放開我!」
還只是高中的澤村,連看成人向的雜誌都是在青心寮不小心撿到加點翻閱一下。直接從接吻升級到互相自慰甚至是口交,跨越層級太多讓澤村一時間承受不住。
要阻止他的話斷斷續續的說不好。溫熱的空間,黏膩的觸感,還有御幸呼吸的熱氣集結在下腹處,澤村伸出手推著御幸的頭,但卻被對方拉住,想將腳合攏起來卻成了夾住御幸的頭,完全無法影響御幸的動作。要用行動來表示自己的不願意,卻早就被御幸預判,看不見的刺激讓他感官更加敏感,比先前的快感還要更猛烈、更刺激讓澤村不自覺的弓起身,進而將自己的性器更送入御幸的口中深處。
「不要……御、御幸……」
再次說出口的話夾雜著哭音,陌生的快感如浪潮般一波又一波打擊著他的大腦,他想起這裡是宿舍,房間的隔音效果很差,澤村只好咬著另一隻手,不讓自己的聲音溢出來。
很快的他就在御幸的嘴裡再次釋放。
御幸將澤村所釋放的白濁全數吞了下去。
--味道是他能接受的,也沒有說到不好吃。
畢竟妖怪的味覺跟人類不能比擬,不知道人類會吃出怎樣的味道,下次有機會再讓澤村試試看,今天就到這此為止。
他把澤村的雙腿放了下來,見他正在啜泣又有些捨不得,怕澤村對他生氣只好像討好般的吻了吻他的眼角,澤村推了推他表示不滿但也沒出多大的力氣。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一時間澤村緩不過來,明明他們什麼關係都還不是,就已經做到情侶才會做的事情,這讓他有些難過。
御幸將脫力的澤村抱到沒有人在使用的下鋪,用濕紙巾再次仔細地擦拭他的身體。雖然射出來的東西都被他全部吃掉,但黏膩感應該還是存在。
澤村躺在床上任由御幸擺布,以前都是澤村在幫忙御幸穿衣服,現在換御幸幫他套衣服褲子,兩人角色互換讓他心情有些平復,或許他是可以有所期待。
結束後一隻狸貓趴在他的胸口處充當棉被。
「等春甲結束就回我家吧。」
狸貓舔了舔澤村的嘴唇,有些倒刺的觸感讓澤村有了現實感,說明這一切都不他的幻想、不是他在作夢,澤村下意識地勾了勾牠的下巴。
「在說什麼啊?」
「我們會去大阪比賽,這樣去京都也比較方便,比完春甲監督應該會放我們幾天假,這樣就有時間過去了。」
沒有御幸提醒澤村已經把這件事給忘記。他挪了挪身體發現很舒爽,沒有方才的黏膩。
「那在去春甲前呢?一樣每天一小時嗎?」
狸貓的尾巴上下拍打著澤村的胸口。
「先不用,我們把時間跟精力都放在棒球上吧。你不是很想打進甲子園,總不能前功盡棄吧。」
狸貓的尾巴甩了甩。
「而且我也想看numbers能發揮多大的效果。如果你真的很想阿狸,我也不是不變給你看啊。」
說完狸貓在澤村的身上滾了滾。
「怎麼突然對我這麼好?那多接我的球呢?」
澤村胡亂撸動著御幸肚子上的毛。
「駁回!你在這樣摸下去,我就要在做一次剛才的事情!」
「那我不摸了,這麼累的事情一次就夠了。」
澤村立刻舉雙手投降。說完御幸立刻變回人型,用赤裸的身體壓住澤村將他的手分別扣住壓在兩側。
「我覺得是你的體力太弱了。」
「我每天都有跑滿十公里,也有好好的在鍛鍊身體,這樣哪會弱!」
「真的嗎?我確認一下。」
澤村將御幸的制服掙脫開來,不過御幸也沒有抓得很用力,可以算是在跟他鬧著玩。
「虧我還擔心你太累,既然你沒什麼事,我要回去了。」
「你怎麼可以對我始亂終棄?」
御幸從背後環抱住澤村,用頭靠在他的背部撒嬌著,澤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轉頭就給御幸一掌。
「給我快點穿好衣服!」
木村要回房間時發現自家房門被上鎖,他只好敲了敲門。
「御幸前輩在嗎?」
接著他聽到一個物體倒地的聲響,一會後澤村幫他開門。
「你……」
木村的話未說完,他就看到在澤村身後正將赤裸的上半身套上衣服的御幸。
他的腦袋一下子當機。
--門上鎖,澤村跑來開門,御幸正在穿衣服,而且大前提是他們正在交往中。
結論:「對不起,我晚一點回來。」
「沒事的。」澤村露出爽朗的笑容。「我要回去了,你趕快進來吧我不打擾了。」
是我打擾你們了。木村正要婉拒時,澤村迅速的離開並跑下樓,留下在門口的木村以及在屋內穿好衣服的御幸。
「怎麼,不進來嗎?」
看著容光煥發的御幸,木村已經不確定自己是該踏進去還是要離開先去別間房間。
--等一下,我是不是直接換一間房間才對?
09.
「是二条城!」
坐在公車上的澤村異常興奮地對著窗外指著,御幸被他的大嗓門嚇到,趕緊摀住他的嘴巴。
「太大聲了。」
御幸隱約地看到別的座位上的人正在看著他們,不過一會後就轉移視線,他鬆了一口氣。
「你忘記我跟你說過什麼嗎?」御幸壓低嗓音說道:「京都有很多妖怪,有些會附身在人類身上,太過顯眼我們會受到攻擊。」
一聽到有很多妖怪立刻讓澤村安靜下來,再來京都的路上,御幸不斷的跟澤村解釋京都的特別之處。
雖然不是全部的妖怪都是以吃人為主,但不同的妖怪都會有地盤爭奪的問題在,隨意出現在別人的區域是很容易被當成攻擊目標。
京都可說是妖怪之都,早在百鬼夜行盛行時代,日本天皇還在京都設立的陰陽寮來專門處理妖怪的事情。
「御幸,你到底活了多久啊?」
聽了御幸不斷的解釋,許久後澤村才吶吶說出自己的問題,御幸愣了愣後彈了他的額頭一下。
「這是重點嗎?」
澤村摀著被彈痛的額頭,嘟起嘴。
「沒想到御幸也是會在意年紀啊,完全是老爺爺。」
「哈?」
「御幸老爺爺。」
「喂!」
才幾句話就被澤村整個帶偏,御幸嘆一口氣。
--也是啦,這就是澤村榮純,重點永遠都會被擺錯。
一下車澤村就看到一旁的牌誌寫著八坂神社,他有些詫異。
「你不是妖怪嗎?來神社幹嗎?」
「妖怪就不能待在神社嗎?」御幸沒好氣的說道:「我可是無害的呢。」
澤村用一臉你在說笑嗎的表情看著御幸,御幸不以為意的往前走,打算不跟他計較。
「再說,我們又沒有做壞事,怕什麼。」
他們是從南樓門這邊進來,今天可能是假日所以一旁都有小攤位,他們兩人就邊逛邊往裡面走,不一會的功夫澤村就滿手食物,御幸則提著澤村拿不下的戰利品。
「你來這覓食啊?」
「不吃飽就會沒力氣,御幸你要不要也吃一個。」說著澤村就將拿著糖葫蘆的手往御幸方向一遞,被後者一臉嫌棄的避開。「這很好吃呢。」
「好吃你就多吃一點。」
兩人一直往神社的深處走去。澤村咬著烤雞串站在神社的地圖導覽處看著講解,御幸一時沒注意到他停下來,走了一會後才發現人不見。
「喂!澤……」
他邊喊邊回頭,只見澤村神情專注在的看導覽,忽然有道既陌生又有點熟悉的氣息快速的從御幸身邊呼嘯而過,並且果斷的直接往澤村的方向衝去,那個氣息不單只有生物的氣味還夾雜著攻擊性,御幸基本上是反射性地衝了出去。
「澤村榮純!」
忙著將雞肉咬碎吞下的澤村聽到御幸的聲音,還來不及將注意力從導覽板移開,整個就人像是受到衝擊的往一旁倒去,對上御幸驚恐的表情,完全不知道自己遇到什麼麻煩。
接著他的視線一黑。
等澤村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一間木屋裡。他的頭有些昏昏沉沉,他坐起身來回想失去意識前自己在做什麼。
「我的烤雞串!」
澤村趕緊查看自己的手掌,再環顧身邊的四周。理當要拿在手裡,提在手中的食物外袋都沒有看到。
「去哪了?」
澤村百思不得其解。他印象中他正吃著烤雞串,站在神社的導覽圖處,然後聽到御幸叫他,等他要回應御幸時,接著他就斷片了。
「對了,御幸!」
這時候澤村才想到是御幸帶他來這邊,他不至於惡劣到把他丟在這跑走吧?
--不過如果是那個御幸,怎麼覺得很有可能會這麼做?
澤村甩了甩頭,告誡自己別亂想些把自己搞慌的事情,現在就去找他的食物跟御幸吧。
下定決心後他躡手躡腳地打開房門,整間屋子的擺設是走原木風格,傢俱散發出木頭香味以及淡淡的霉味,讓澤村下意識認定很少人使用這間房間。
房間的格局偏向一廳一室,在外頭的茶几上擺著裝著水的水瓶,椅子上則放著澤村思思念念不忘的食物袋,東西都找齊了,就只差御幸。
澤村替自己倒杯水來喝,將原本由御幸提著的袋子打開,裡面的章魚燒小丸子還有點餘溫,澤村拿了一顆來吃,邊充飢邊觀察四周。
整個屋子環顧一輪後仍舊沒有御幸的影子,澤村大膽地推開大門,門外是一大片的樹林,正隨著風發出沙沙的聲響。
澤村傻眼的捏了捏自己的臉頰,確認自己不是在作夢,不會一醒來就穿越到異世界了。
「難不成這就是吃著烤雞串的我一醒來就在異世界是要怎麼生存下去的輕小說嗎?」
澤村小心翼翼的留意四周,感覺沒有異樣聲響就往前走。
「不會只有我一個人穿越吧?」
往前走沒多久澤村就看到一間木屋,他心一喜趕緊過去,接著他就聽到御幸的聲音。
「我沒事。」
澤村將門微微推開,只見御幸坐在一張桌子前,看起來是在跟別人說話。
早在澤村清醒前,御幸就在這間木屋裡,在神社的時候看到大大小小的狸貓往澤村身上撲去,御幸的心臟都要快停止。
已經離開家鄉尋找樹葉多年的他,沒有想到自己的家族已經增加許多新夥伴,雖然彼此都沒有見過面,但牠們都知曉自己有個夥伴因為某種原因必須生活在人類社會裡,所以當御幸跟人類一起回到神社的時候,而那個人類身上又有牠們狸貓的味道,大家都以為他被威脅才會被迫回來,為了拯救御幸,所以牠們才會攻擊澤村。
「他沒有對我怎樣。」應該說是他有對澤村怎樣。「我要找奶奶,我有事情要問她。」
御幸將昏迷的澤村攔腰抱進懷裡,將他護著不讓其他狸貓接近。其他的狸貓們就這樣你看我我看你往後退了退,畢竟御幸的氣場就擺在那裡,誰也不敢輕亂動。御幸先把澤村放在自己的屋哩,就被一群狸貓帶去找奶奶。
所以現在他正坐在奶奶的屋裡,看著牠不斷張羅食物,就怕御幸吃不夠。
「奶奶,我真的沒事。」
「別騙我,都已經快到時限了,你不僅沒能變回來還帶一個人類過來,真不知道該說你無謀還是膽大,你就不怕那個人類被其他小夥子給弄死?」
「我怎麼會知道怎麼人變得這麼多!?而且牠們都是誰的孩子啊?」
狸貓奶奶嘆一口氣,手腳俐落的躍坐在比牠高的椅子上。
「那是在關東一帶的狸貓,現在很多森林都在開發中,導致牠們的生存環境被壓縮,不得不只好來我們這邊。」
「牠們看到你的屋子卻沒有見過你,所以就問了其他人,牠們也是出自於對你的關心才會這麼激動。」
「……」
「再加上牠們本來就因為人類的關係才被迫遷移,所以會攻擊人也不為過。」
「我了解了。」
畢竟有一部分是他沒有定期跟牠們聯繫,才會造成現在的局面。
「這樣你要怎麼處理那個人類?他吃了你的樹葉吧。」
御幸正煩惱要怎麼切入重點,聽到奶奶直接破題他有些詫異。
「奶奶您怎麼知道?」
「凡事都逃不過我的眼睛的。」狸貓奶奶俏皮的閉上一眼看著御幸。「他身上不只有你的氣味還有你的能量,別對我說謊啊,孩子。」
「你在猶豫什麼?你忘記了嗎?直接把人吃了將能量回收,沒多久葉子就會自然出現。」
「我是知道。」
狸貓奶奶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喝。
「我不看好你們,人妖是不可能和平共存。」
御幸什麼話都沒有說,就被奶奶直接反對,他雙手緊握著。
「澤村他不一樣。」
「能有什麼不一樣,只要是人類終究是一樣。」奶奶將茶杯重重放下。「別忘了你父親就是跟你一樣有著幼稚的想法才會落到這個地步,伴侶沒了還變的瘋瘋癲癲。」
「我……」
「難道你忘記你的雙親都是被人類害死,人類的慾望是無底洞,嘗了一次甜頭就會越吃越甜,有多少的妖怪死於人類的慾望底下。」
「澤村他不一樣,他是真的想要幫我,不是想要利用我。」
御幸何嘗沒有想過澤村會不會出賣他,但是每當變回狸貓時澤村緊張的模樣,不斷地替他守住秘密,這讓御幸非常清楚,澤村就只是希望能一起打球。
「雖然他可能有自己的私慾,但想跟我一起打球這樣也不行嗎?我也想跟他一起打球,但是吃了他就什麼都沒有了。」
原本高昂的語調說到後面越來越低沉了下來,甚至變成喃喃低語。
「一個人怎麼打棒球呢?」
「你……」
狸貓奶奶想起以前御幸一家,御幸會跟雙親一起去看人類的棒球比賽,偶爾還會一起玩傳接球,甚至也在人類社會生活一陣子,這也就為什麼御幸會有人類名字,還能無違和的參加人類的棒球隊。
「不管您怎麼說吃他不在我的選項內,我之所以會回來就是想知道不吃他的解決方法。」
御幸認真的看著突然低下頭的奶奶。
「奶奶,您一定有辦法吧,您一定知道吧。我不相信全狸貓就只有我一個把自己的樹葉弄丟,一定還有別的狸貓弄不見吧?我從沒聽過有哪隻狸是因為樹葉不見而死的,一定有解決的方法對不對!」
御幸問得很著急,眼神急切地盯著她。
就在御幸心裡默數約十秒後,奶奶重重的嘆口氣。
「真的敗給你了。」
澤村聽到御幸的家人是被人類害死的時候震驚到不能自我,他一直以為妖怪都是會害人的,接觸到御幸才明白妖怪也有好壞之分,就像人類,但會害妖的人類他從沒想過,人類不僅壓縮了妖怪的生存空間,還讓一些從不攻擊人類的妖怪死亡,突然之間澤村感到羞愧,他心情複雜的離開木門,無法集中精力在偷聽上面,他往身後的大樹下走去,坐在用榕樹的呼吸根做成的鞦韆上微微晃著。
一直以來他都只看著現在的御幸,只想著要跟他一起打棒球,要贏得夏甲冠軍,卻從沒想要了解在這之前的御幸,他身為妖怪的過往,以及隻身在人類設嘿生活的事情。
虧他向外宣稱自己喜歡御幸,他真的有喜歡他嗎?
澤村難過地坐在鞦韆上。
10.
御幸一出來就見到應該要在他房間裡休息的澤村,他趕緊邊留意四周邊走了過去,避免其他狸貓再次攻擊他。
「澤村,你怎麼會在這裡 ?」
澤村抬起頭看向他的眼睛紅紅的,他有些意外御幸來找他,趕緊將快要跑出來的眼淚收回去。
「你談完了啊?」
「你知道我在裡面?」
澤村點了點頭。
「你偷聽啊?」
御幸故意用輕鬆的口吻說道,但澤村不如他所預期的反應,只是正坐在鞦韆上。
「聽了一點點。」澤村像是做出重大決定般的用力深呼吸。「吃我吧,御幸前輩。」
御幸的表情一僵。
「你說什麼?」
「我不應該造成你的困擾及麻煩,吃了我是最省事又快速,這樣你就可以過本來的生活。」
「你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御幸煩躁地將頭髮抓亂。「你只偷聽到一半嗎?你聽到哪?」
澤村扁了扁嘴把頭移開,御幸只好將他的頭扳正。
「聽好,吃你是方法之一但我不會做,所以會用別的方法處理,首先我們先離開這裡吧,你在這裡很危險。」
御幸將澤村拉了起來,先回屋子將他們的東西收拾好就要離開。
「我們要回青道了嗎?」
「不回,我們要先做完實驗,確認沒有問題再回去。」
「實驗?」
澤村有些緊張的握緊御幸的手。御幸想了想,最後決定賣個關子給了他一個壞笑。
「是如果你也願意那再好不過的方法。」
「什麼?」
「等我們找到住宿的地方再跟你說。」
「現在不能講嗎?」
「不、行。」
「怎麼……」
澤村急著想要知道解決的方法,但御幸就不想這麼快跟他說明白,小小的腦袋飛快地想著如何說服御幸的話,然後就被對方一個轉頭挫不及防用一個吻打斷。
「章魚燒小丸子的味道。」
「啊!」澤村的臉快速脹紅。「你、你、你!」
「又不是第一次,害羞什麼?」御幸將澤村的肩膀攬住用手指在他的臉頰上刮一刮。「有的是機會讓你臉紅,現在還太早了。」
「你說什麼啊!少在那不正經!」
「哈哈哈哈,不過一醒來就有胃口吃章魚燒,看來你沒事。」
「什麼沒事?我是怎麼了嗎?」澤村不解。「啊!不會是我突然昏倒?」
看他想起來的御幸將頭靠在對方的頭上,假惺惺說道:
「我也想吃章魚燒啊,好歹是我幫忙提過來的啊,我好難過啊,你都沒有留給我吃。」
可能是御幸表現得太過於想吃,澤村思索著怎麼說比較好。
「……我還有大阪燒你要不要?」
御幸無言地看著澤村從背包拿出用塑膠袋包起來的紙盒。
「我們先找住的再說。」
「要住哪?」
御幸將手機螢幕上的地點拿給澤村看,當兩人來到今晚要下榻的飯店後,澤村傻眼的被御幸拉了進去。
「我還是學生,根本沒有錢可以住溫泉會館啊!」
「只有你是學生吧。」
御幸將一張卡片拿給櫃檯人員。
「我有預定一間雙人房,御幸一也。」
「好的,請您稍等一下。」
「御幸!」
「你就安一百顆心吧,是我帶你過來,這點小事我來處理就行。」
「哈?」
店員確認好資訊後就將御幸提供的信用卡還給他,澤村瞪大雙眼地盯著御幸將黑色的卡片收進錢包裡。
--那是黑卡吧?是黑卡吧!
店員領著他們往會館裡面走,她跟他們介紹他們管理的設施,譬如大眾浴場、遊戲廳、自助餐廳、私人包廂餐廳等讓澤村吃驚的闔不上嘴巴。
「你怎麼會有錢?」
御幸將身上的背包放了下來。
「你忘了啊,你不是叫我老爺爺嗎?好歹也是在人類社會生活一段時間,沒有錢怎麼生存下去。」
當時澤村只不過開玩笑揶揄御幸,他沒有想過自己竟然誤打誤撞說中了!更意外的是御幸竟然超級有錢!到底要活多久才能賺到這麼多錢啊?
今年16歲,再過沒多久就是17歲了,澤村是第一次到溫泉會館,他就像是好奇寶寶把背包放在御幸的旁邊後就開始進行屋內探險。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御幸拿出黑卡,服務生提供的房間是總統套房,不僅是一房兩廳還自帶露天澡堂,房間跟客廳只要拉上木門就是一個獨立的空間,澤村一把拉開浴室的門半露天的溫泉就出現在眼前,一旁還有早就擺好溫清酒以及小點心。
「哦哦哦哦!哇哇哇哇!」
澤村完全大開眼界。
「露天溫泉耶!」
「冷靜一點,我們是住溫泉會館,當然就有露天溫泉啊。」
比起激動的澤村,御幸到顯得很自在。
「你是要先吃飯還是先泡澡呢?」
澤村迅速從浴室處探出頭,睜大雙眼的看著側躺在床鋪上的御幸。
「你、你、你在說什麼啊?」
「快到晚餐時間,等一下應該就會送餐點過來了,如果不想靜靜地待著,現在使用露天溫泉時間也是很足夠。」
比起淡定的御幸澤村的臉整個紅了起來。
--這不是少女漫畫才會有的劇情嗎?沒想到放到現實上是會讓人受到衝擊。
「我要先吃飯!」
「好好好,先吃就先吃不用這麼大聲吧。」御幸摀住耳朵。「這邊隔音沒有很好,你想要讓其他人也聽到你在說什麼嗎?」
「拇拇拇。」
御幸像是想起什麼般的道:「還是你想要跟我一起洗?」
回應他的問句是一條放在浴室裡的浴衣直接丟到他身上。
「我收下你的邀約了。」
「誰、誰約你了!」澤村臉紅的大吼。「我這是拒絕你!」
「好吧。」御幸拿著浴衣走向澤村。「我就勉為其難先泡個澡。」
「哇啊啊啊!御幸一也你別進來!我想要先吃飯再泡澡!」
「嗯?是我想先泡澡你不出去才奇怪吧。」
「那你也讓我先離開。」
「啊,衣服濕了,你乾脆泡一泡換成浴衣再出去吧。」
「御幸一也!」
進到屋內擺放晚餐的女將聽到從浴室傳來的吵鬧聲,她笑了笑將剛擺在桌上的餐盤退了出去。
明明泡澡是非常抒壓且能紓解疲憊,怎麼這次會像跑了十公里般的疲累。
澤村像極脫力的馬拉松選手從浴室走了出來,這時候他已經換上浴衣,腰間的綁帶被他隨意地綁著。比他早出來的御幸早就坐在餐桌處等著他,桌面也擺好了會館幫他們準備的餐點。
御幸撐著頭看著澤村慢步的走到他面前,看到澤村不太會穿浴衣的模樣讓他忍不住笑了出來,緊接著收到澤村一瞪。
「笑什麼笑!」
「衣服要穿好。」
御幸指了指一個位置,澤村順著他的手勢看去,是他敞開的胸膛。澤村臉一紅趕緊把衣服拉緊。
「沒聽過非禮勿視嗎?」
「是你自己要給我看的吧?」
「不准看!」
御幸忍俊不住的笑了。
「趕緊吃飯吧。」
「唔。」
澤村坐在御幸的對面,桌上擺著是他第一次見到的豐盛定食,滿滿的懷石料理,中間還有用御幸額外點的生魚片拼盤,色香味俱全的一整桌佳餚讓澤村光看就食指大動。
等澤村做定位,正值青春期又是棒球選手平日又是吃滿三大碗飯的少年開始大快朵頤,很快的兩人就將檯面上的餐點享用完畢。
在吃著甜點的澤村忍不住想到剛才擺在中間御幸額外點的生魚片軍艦,還有比他認知裡份量更大的定食,這些該不會是要把他餵飽,這樣入口才會比較好吃吧?
澤村挖了挖甜點裡的冰淇淋,是他最愛的口味,他邊吃邊偷看在對面吃著抹茶布蕾的人。
「幹嘛?想吃啊?」
御幸直接把只吃幾口的甜點往澤村的方向推,反正他對甜點也還行,不用吃它更好。
「不是啦。」澤村戳了戳碗裡的水果。「剛才吃得很豐盛啊……」
「那你看我幹嘛?」說完御幸自行猜測,他故作訝異的問:「因為我帥?」
太過自戀的話讓澤村瞪了過去,接著他用腳從矮桌中間踢了過去,像是預判到他的動作的御幸接住他的攻擊,然後順著他的動作將他拉了過來。
「哇啊!」澤村冰淇淋被他撒在榻榻米上,整個人仰躺在地上直接穿過矮桌桌底被御幸拉到他身邊。「你拉我幹嘛!我的冰淇淋!」
澤村說著就要側身起來,但被御幸壓在地上。
「不要壓我,我要吃冰!」
「把話說清楚我就放開你。」
「就沒事啦!」
「真沒事?」
御幸雖然是禁錮他的動作但不全然把重量都壓在他身上,澤村側著身看著撐在身邊的手,其上面有鍛鍊的痕跡及青筋,他有些出神。
「澤村?」
「我只是在想,我吃飽一點這樣你在吃我的時候會不會比較好吃。」
「……」
「我的最後一餐吃得很好也都是我喜歡吃的,額外加點的軍艦跟冰淇淋我也吃得很開心。」澤村說著說著不知道為什麼不敢看御幸。「還能在溫泉會館住上一天,泡了獨立的露天溫泉,我、我沒有遺憾。」
沒辦法啊,誰叫他吃了御幸的樹葉,別人的東西總該還回去,雖然他真的很想活下去再跟御幸一起打棒球,但是他活著御幸就必須死掉,再未來裡他們倆個是不可能再組成投捕搭檔了。
想到此澤村就忍不住難過起來,誰說妖怪就是壞傢伙,人類也是有壞角色,他不能當破壞他們狸貓秩序的人,強取別人的東西是不對,是要還。
「你要現在吃我也沒關係。」
「但是我有。」
「嗯?」
澤村感覺到御幸往他的身體靠近,他扭頭看向他。
「我有關係。」御幸神情認真。「我說過,吃你從來不在我的選項裡。再說,」御幸摸了摸澤村的臉頰。「你到底聽到什麼呢?」
「不就吃我是最快的嗎?」
御幸長嘆一聲。
「並非全部的狸貓都能好好的保護好自己的樹葉,也有比較粗心的把樹葉弄丟,我就是想知道那些把自己樹葉弄丟的狸貓是怎麼繼續活下去,才會來到這裡,你不是也知道嗎?」
「但也是只能吃我吧……」
御幸想到奶奶跟他說的方法,將手肘從打直慢慢彎曲,然後將澤村圈在自己的身下。
「確實只能吃了你。」
看到澤村緊張的綣曲身體,御幸笑著靠在他的身上。
「此吃非彼吃。」
「什……」
澤村才詫異的張開嘴正想要問清楚時,御幸已經將他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