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幸一也X澤村榮純
-->架空長篇
07.機率
行動結束後,眾人擠在輸送車裡面面相覷,被御幸成功帶回來的楠木及木島,以及片岡他們帶回來宮內小組的四人一起放在車廂內的中央。
這一趟行動他們可以說是損失慘重,若要說有什麼收穫,就只有帶回更多的疑點。
照往常亮介是避而不談他跟春市的事情,但這次卻沒有排斥讓春市坐在他一側。兩人的視線全停留在楠木身上,他們從小就認識到現在,春市一直以為他們會一直搭檔下去,直到亮介接管小湊一族。
哥哥失去了搭檔,這樣會是誰跟他一組?哥哥又要變成一個人嗎?這般的念頭一直盤旋在春市的腦中,讓他更加厭惡自己,因為自己力量的不足造就了現在的局面。
「亮介哥……」
「什麼都先別說,讓我靜一下。」
亮介的語氣帶點脆弱,毫無掩飾的情緒表示著他的動搖,春市放在膝蓋處的手用力的握緊並微微發抖,他咬緊下唇視線盡量保持前方,卻在降谷的手輕輕覆蓋住他的拳頭後,感覺到臉頰濕濕的。
坐在他們對面的倉持盯著木島緊閉的臉龐發楞許久,武器斷裂的聲音像是幻聽般的時不時出現在耳邊,他們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完全想不起來了。
算是第一次見到他這般模樣的御幸輕推了倉持一下。
「還好嗎?」
「嗯。」
倉持隨便回應一下就雙手緊握低著頭。
御幸並不是會追根究柢的人,所以他收回關心倉持的視線,轉向另一邊看渡邊用儀器檢查正倒在他肩膀處的澤村。
「如何?」
「太奇怪了。」
渡邊不僅開啟手腕處的攜帶型終端機,還請小野幫他拿好筆記型電腦,他手指靈活在上面敲打著。
「你確定他能器化嗎?」
「什麼意思?」
渡邊的話讓全部的人都看了過來。
「所有的數據都顯示這只是一般人而已,沒有波長更不用說什麼頻率,而且身體機能都是在一般人的範圍內。」
「怎麼可能?」川上率先反駁。「明明……明明他就成功跟御幸……」
「有可能讓六人同時產生幻覺嗎?而且戰鬥的跡象也不可能偽裝。」
「是機器故障了嗎?」
「我們手上的攜帶型終端機都可以簡易檢測,不相信的話就用你們的檢查。」
一直被別人懷疑自己的專業,就算是脾氣在好的渡邊也有些上火。
御幸直接開啟自己的終端機,雷射光掃射澤村全身後,手錶型的終端機出現檢查結果的視窗。
「如何?」
「渡邊說的沒有錯。」
御幸看著檢測結果,開始懷疑起方才他真的有使用器化的他,還是說武士刀根本不是他?
或者說,就因為他變成了一般人才會解除器化?
回到靈武殿後受傷的倉持跟亮介分別被送到治療室及療生池,而昏迷不醒的澤村先被送到治療室治療。
片岡、高島跟克里斯正在青道軍的會議室中商討如何匯報上去。
行動結束後,所有參與的成員都被放三天假,好讓他們調整情緒及狀態。
春市把一些簡單的衣物裝進袋子裡,突然發出鈴聲,他按下在左手腕處的終端機。
「是我。」
「降谷君?」
春市有些意外的舉起手看著從終端機投射出來的畫面。
「等一下有空嗎?」
「我要去療生池一趟。」春市舉起袋子。「亮介哥今天會結束治療。」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嗎?」
「好啊。我現在在器靈的宿舍樓,等一下我們在大廳見。」
「好的。」
為了方便管理,器靈跟靈武司是分開住,雖然中間有通道可以互通,但還是需要某些程度的權限才能使用。
反觀靈武司的宿舍,在房間的御幸躺在床上思考許久,最後還是決定打電話給渡邊。
「御幸?」
「那個……」
仰躺的御幸舉著左手,卻看到渡邊等著他說話的時候退縮。不過對方倒是心有靈犀的笑了一下。
「我今天還沒有過去。」
「這樣啊……」
若要說大家都放假的時候,最閒不下來的人就屬渡邊了,因為這次行動帶回來的資訊全都交給他一人處理,而且他也很好奇澤村究竟是器靈還是一般人,所以當澤村離開治療室後暫時關進審訊室的時候,他就把工作地點改在審訊室,除了可以整理帶回來的資料還可以順便監視澤村。
「若擔心的話要不要過來看他,說不定睡美人需要王子的親吻。」
「這樣也太便宜他了吧。」
御幸向渡邊擺了擺手就關掉視頻,一個魚躍起身決定去訓練室一趟。
渡邊不放過難得的機會趁機揶揄御幸,不出所料御幸口是心非的紅了耳朵後就把通訊關掉。
不過很不巧的是渡邊已經截了圖存好檔。
帶著好心情的渡邊漫步走在靈武殿裡,他先路過醫療大樓,在三樓遇到要往療生池的春市跟降谷,順便繞進在四樓的治療室看一下倉持的傷勢,不過套用御幸的說詞,倉持就像是打不死的蟑螂恢復力超群,在醫生還沒說可以出院的時候倉持已經在病房裡做起伏地挺身了。
「傷口不會裂開嗎?」
「都已經痊癒了,不用擔心。」
是說靈武司的身體構造跟器靈不一樣嗎?怎麼一個比一個更匪夷所思,不過當渡邊想起春市的時候又能平復一下。
「怎麼有空過來?」
倉持手腳俐落地把點滴針頭插回手腕處,躺在病床上拿起雜誌來看。
「路過。」
「又要去看他?」
渡邊微微一笑。
「為了全靈武殿的器靈著想,而且王子也很期待著睡美人的清醒,所以我就勉為其難的賣個人情給那個王子了。」
全部隊的人也只有渡邊可以理所當然地天天到審訊室報到,御幸是礙於面子問題,又不想給其他人發現其實自己有些著急,不過渡邊認為只有當事人沒發現,全青道的人都知道御幸比誰都還要關注澤村。
那天御幸把澤村抱在懷裡抱的多緊,要不是大家被宮內及丹波前輩的死亡震撼到,而倉持跟亮介因為搭檔的去世受到衝擊,不然早就當場揶揄他了。
「死要面子的男人。」
「哈哈哈,我想大家或多或少都是愛面子的。」渡邊把從食堂拿來的蘋果放在病床旁的櫃子上。「見面禮。」
「我倒是希望你給我出院通知單。」
「這就不是我的專業了。」
「我都要在這躺到發霉了,而且三天假期也要結束。」
「你繼續躺下去就可以有第四天或者是第五天的假期了。」
「別說了。」
倉持裝鴕鳥般的把棉被拉高蓋住自己的頭。
「我走啦。」
「不送。」
倉持從一坨棉被裡伸出手向渡邊揮了揮。
離開醫療大樓,渡邊抬頭看一下戶外的好天氣,欣賞一下後就走進一旁的樹叢中,然後身影就消失了。
其實那是為了避免被他人察覺而設計的,他們利用投影技術把整幢建築物偽裝成叢林,只有他們手腕處的終端機可以打開隱密的大門。
這裡不僅有審訊室,還有他們的情報室、作戰室等一些需要進行高機密的作戰的區域。渡邊走上二樓,在走廊的最裡面那間房間就是審訊室。
他算了算自己的工作量還需要花多少天才能完成,還沒釐清天數的時候他把終端機往門邊一放,嗶一聲後們就開啟。
「真希望兩天內完成啊。」
自我勉勵後轉身一看,在審訊室玻璃裡的空間空蕩的沒有人影。
在訓練室的御幸拿起放在一旁長椅上的毛巾,企圖讓自己身體流汗來舒緩緊繃的情緒。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沒有想過自己也會有一天完全使用自己的力量。
他很想問澤村關於自己的力量,聽說每個靈武司的波長帶給器靈的感覺都不一樣,有霸道、溫柔、平淡之類各式各樣的評價,那他的波長是會讓人舒服的嗎?還是也跟他的性格一樣?
一直以來都是御幸下意識的迎合他人,把自己的事情全部都隱瞞起來,連同他的身世,若要認真說起來片岡跟高島也只不過比其他人多知道一些事情。
就只有多一些事情。
這幾天一閉上眼總是會聽到不絕耳的野獸吼叫聲,還有因興奮、戰鬥而導致加速心跳的疼痛感,使用武器的流暢度跟無須保留及顧忌對方而任意使用力量的爽快感,雖然御幸不想承認,但從未有的感觸讓他有些上癮。
他知道有這樣的感覺是不正常的,怎麼會有人追求刺激、血腥感來增加快感,但從小他就知道,自己跟其他人的差異。
現在癮頭製造者卻被診斷出是一般人,御幸不相信,應該說親眼目睹他器化成武器的人都不相信。
──假設他是器靈的話,為什麼可以讓機器檢測不出他的波長?
難道晷影研發出可以屏蔽器靈波長的方法嗎?
御幸還沒想通時,他的終端機傳來鈴聲,他連忙開啟,發現那是全體人員群組通話。
『澤村不見了!』
一接通就聽到渡邊氣急敗壞的聲音。
「怎麼回事?」
大家都一頭霧水。
「我一進到審訊室裡面就沒有人了。我調閱紀錄,完全沒有被駭客,也沒有人來開啟,就顯示開啟的訊號。」
渡邊邊說手指邊快速的在鍵盤上舞動。
靈武殿所擁有的設施只能藉由他們手腕處攜帶像是手錶的終端機才可以開啟,而且一旦使用都會被記錄,所以只要他調閱就可以查到,但是弔詭的是不管渡邊怎麼檢查系統,都完全沒有問題。
「門沒有問題,系統也沒有人入侵,這……」
發生的事情超出渡邊的認知,讓他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監視器呢?』
突然間克里斯淡淡的說話。
「對!還有監視器!我怎麼沒有想到!」
渡邊立刻把審訊室的監視器調閱出來,然後播放給大家看。
只見螢幕裡的人從清醒到下床,熟捻的在四周尋找從裡面開啟的面板,然後用手一揮門就打開了。
大家都沉默不語,而打破這片沉默的還是渡邊著急的聲音。
「我把全部的監視器調出來,他很厲害完全避開監視器來移動,他怎麼知道哪裡有設監視器,而且因為他的那一招,我無法從使用紀錄查到他到底是開了哪裡的門。」
渡邊坐在滾輪椅上滑到另一個操作面板。
「我需要一個個確認才能找到無紀錄而被開啟的地方。」
『每個人都去找。渡邊,你把所有設施的大門都上鎖,只能進不能出。當然去天臺的門完全鎖死。』
片岡冷酷的下令,御幸把毛巾從脖子處扯下來,覺得澤村這傢伙挺厲害的,才剛清醒就可以招惹到將軍。
『「遵命!」』
躺在床板上的澤村猛然睜開眼,俐落的坐起身後環顧四周。
──這裡……不是晷影。
立刻判斷後,澤村把床邊的儀器推開,檢查身上有沒有被貼上貼片。
身上的衣服被人換過,但不是醫療服,而是很一般的服飾,床腳放著一雙合腳的鞋子,完全不像是要囚禁他的感覺。
澤村敏感的盯著一面牆壁,雖然四面都是潔白的牆壁,但是根據他的經驗,那一面應該是從外面可以看到裡面的玻璃。
他走到牆邊一邊緩步的走著一邊用手輕輕的摸著,直到一面牆壁的最底端,澤村輕壓一下牆壁。
一個面板在那面牆後出現。
接著澤村手一揮,另一側的牆壁就出現出口,他毫不猶豫的往外跑去。
跟晷影的設施完全不一樣,這邊整齊又乾淨。澤村跑下階梯,皺著眉看著像逃生出口的地方。
這個痕跡看來就是一道門,但門板上不但沒有門把,一旁也沒有密碼鎖。澤村念頭一轉,先是後退一步在高舉一隻手揮了揮後,門就自動的打開。
門外的世界是一整片樹叢,他看著綠油油的樹叢,忍不住的摸了摸樹叢上的樹葉,突然一道風吹了過來,把他的黑髮吹得亂糟糟,但是澤村卻舒服地閉上雙眼,然後用力的深呼吸一口。
像是察覺到有異樣,澤村突然收起放鬆的神情,急忙蹲低身子迅速又不失隱密性的往前走去。
「這裡倒底是哪裡?」
他看著四周高低不一的建築物,漫步走在其中。路上一個人都沒有,難不成是空城?
澤村帶著疑惑隨便走進一個建築物,接著聽到一連串腳步聲,讓他緊張的往深處跑去。
裡面每一個房間都黑漆漆一片,澤村隨便打開一間房間裡面的大燈立刻亮起,為了避免被發現他還是趕緊往另一個出口移動,接著他走到一個死胡同,只好認命的往那個胡同唯一的出口跑去。
御幸正要開始收拾東西時,訓練室一旁的門突然被開啟,然後鬧失蹤的澤村就這麼跑了進來。
澤村沒有想到裡面會有人,所以見到御幸的那一個剎那愣了好幾秒,他吃驚的張了張嘴巴。
御幸對他突然出現也感到意外,對方突然停了下來,看到他也沒有要逃跑的感覺,他斟酌一下說詞。
「你……」
他才剛開口,澤村立刻清醒過來,轉身就跑。
「喂!」
接著所有成員就聽到御幸氣急敗壞的吼著:『我是長的很可怕嗎?幹嘛看到我就要跑!給我停下來!』然後正在展開搜尋的大家都停了下來,而渡邊鬆一口氣地坐在椅上子轉了一圈。
這該說什麼才好呢?撇開御幸的行蹤時常讓人捉模不定不說,是要有多少的機率才會讓一個胡亂跑的人跑到最想見到他的人身邊?但是機率低的趨近於零,最後還是被澤村做到了。
『看來王子被睡美人找到了。』
『然後王子被睡美人給唾棄了。』
正在追著澤村跑的御幸根本沒有空閒去反擊其他人,只能在他們放聲大笑的時候忿忿地把通訊關掉。
「可惡!」
這傢伙的體力還真好,跑這麼久還不會累。
雖然器靈可以器化成武器,但是要比體力及靈敏性還是靈武司比較在行,但是眼前疑似一般人的器靈卻迅速的讓御幸無法縮短距離。
追了澤村跑了好一會後,見他突然在一幢建築物停了下來,澤村仰著頭看著那幢建築物掛在大門處的匾額。
接著他就像是忘記身後有人追著他跑似的,帶著遲疑的腳步走了進去。御幸也被他的行為感到疑惑,他加快速度跑過去,只見上面寫著食堂。
──感情他是餓了?
澤村當初只是因為聞到會讓自己肚子餓的味道才停下腳步,這邊的門不需要自己打開就會開啟,而且裡面的味道又更加好聞。
他緩步的走進去,一旁透明玻璃裝的是一碗又一碗他從沒見過的東西,那兩根細長的東西是怎麼被固定在上空,讓澤村邊看邊思考許久。
接著他往另一個展示櫃走去,裡面擺的是用漆黑塑膠盒裝的東西,每一格擺放的東西宛如藝術品般的閃著亮光。
然後澤村繼續往下走去。
御幸一進來就看到澤村像是看到稀奇的事物的表情盯著展示用的塑膠食物,為了不嚇到他只好不出聲的跟在他旁邊,不過對方的反應也奇怪,看到他接近也只是瞥他一眼就不理他。
突然澤村像是發現什麼的猛然看向下一攤,直盯著炸豬排看了許久,很久,久到御幸只好開口:
「想吃嗎?」
「……吃?」
澤村的反問為難了御幸,他真的不知道他的疑問要怎麼回答。
「這些都是食物啊。」
「食物……」
儘管有許多疑問御幸還是先幫他點了一碗炸豬排飯,然後用自己的終端機結帳。一連續的動作都看在澤村的眼裡,雖然有些不理解。
一會後御幸端著餐點帶著澤村走去後方的餐桌區,其他成員也剛好抵達,看到他們兩人後就在附近隨意找個位置坐,有些人還直接叫個午餐來吃。
御幸知道他們一定是在看他好戲,但他也只能認命的讓這位睡美人填飽肚子。
「我叫御幸一也。」
御幸坐在澤村的對面,看他吃的津津有味後御幸決定伸出手先自我介紹,但是鼔著嘴奮力吃著炸豬排的澤村只是看了看他的手,接著又低頭吃了幾口飯。
擺在半空中的手有些尷尬的被御幸收了回來。
原以為會繼續尷尬下去,澤村喝了一口味噌湯後才開口。
「這裡是哪裡?」他夾起小菜吃了下去,繼續追問:「這裡不是晷影的基地吧,他們的總是搞的烏煙瘴氣,環境也都很髒亂。」
澤村有些嫌棄的說著。
「我怎麼會在這裡?」
御幸這時才看到澤村用真誠又清亮的雙眸凝視著他,等著他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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